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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缅怀 | 学界领袖 学者楷模——怀念王恩涌先生
发布时间:2023-02-06惊闻王恩涌先生仙逝,难抑悲痛之心。没有告别仪式,更是伤感至极。特殊时期,唯有回忆、书写以表达深切缅怀之情。悲痛之中,王先生的形象如电影镜头一般持续闪来,历历在目。
王先生引介我来北大地理系工作。1994年,我在日本拿到博士学位后决定回国,与我本科学校、西北师范大学地理系的李希平教授商量后,先由他致信王先生,因为他与王先生都是在中国恢复人文地理学时认识、并在高校教授人文地理学导论等课程;王先生立即回复说,经与城环系副主任周一星同志等协商后表示欢迎,我即联系王先生、周先生、夏正楷先生(系副主任)、杨吾扬先生(博士后合作导师),最终以博士后的身份进入北大城环系。十年前,李希平先生来北京时专门拜访了王先生,看见两位恩师互送书法作品,谈笑风生,难舍难分,让我感受到学者之风采、人生之美好。
王先生给我教学机会。1995年北大要求一个博士点需要一门博士生共同的课程,王先生率先开设《人文地理学博士生讨论课》,并让我来做他的助教。王先生为破解“师傅带徒弟”的博士生指导模式,博士生发表的时候请其导师一起参与讨论,每次课程都是多位老师与博士生一起交流,起到了很好的教学效果。
王先生引我学习管理。博士后出站留校后,我刚刚作为副教授参加教学工作。我记得是一个蒙蒙细雨的夜晚,王先生来到我住的博士后公寓,同行的还有杨开忠,原来是要让我做系主任助理辅佐系里工作。我刚来北大工作,茫然不知所措。他鼓励我在教学科研的同时,学习一些管理知识。尽管2002年院系重组之际,我找到王先生说,我还是想把精力更多地集中在教学科研之上,王先生也很宽容地支持我去日本访学。
王先生全面提携后辈。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北京市旅游发展总体规划编制之际,王先生让我与吴必虎一起带队工作;后来,我与蔡运龙老师分别带队考察吉林省旅游发展规划的时候,王先生作为顾问就在我们组,每天晚上他都把我叫到房间,不辞辛劳地给我讲他的考察印象与规划思路;本世纪初,全国高校人文地理学教学研究会在南京师范大学换届时,王先生就推荐我接任他做副理事长;后来,中国大百科全书地理卷修订期间王先生又让我承担行为地理学方面的词条;王先生精心组织的人文地理沙龙在中国地理学界很有影响力,后来让我做秘书帮助整理一些活动纪实等;我刚开始引进时间地理学、行为地理学时比较着急,王先生总是开导我要稳扎稳打。
王先生是学界领袖。王先生既是北大地理学的奠基人,长期以来思考地理学这艘大船的发展方向,教导我们要有学科责任、学科担当,敢于创新。我清晰地记得,王先生给我讲人文地理学重点学科与学科方向之间的关系恰如树干与树枝的关系,某些时期有些树枝会很繁茂,但也会枯萎,但树干树根不能倒。王先生热爱地理学,思考地理学,发展地理学,是中国地理学界的卓越领导。2007年1月,王先生接受《科学时报》采访时提出“如果说经济规律是支配市场经济发展的无形的手,那么地理学就是支配发展区位的那双无形的脚”。王先生给我们指出了地理学应该走的路。
王先生是学者楷模。王先生一生思考地理学科发展与人才培养。一段时期地理学专业的招生与分配出现学科间竞争而有所衰落,王先生说区域综合能力是地理学的看家本领,但又是个慢功,所以我们不能等,必须抓野外实习这个关键;因为在转型期,一定程度上地理学的野外实习弱化了,王先生呼吁要重新建立实习基地、恢复各种实习。北大后来就在天津、安阳、潍坊等地相继建立了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野外综合实习基地,并且开拓了“一带一路国际实习”,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在响应中国人文地理学走出去的时候,我们曾经倡导构建北大人文地理学派,引发了一些争议,王先生却一直鼓励我们,这也对我后期提出建设中国时空行为学派给了很大的心理支持。
王先生做学问很独到。可能很多人都听过王先生的哲理:思想是气态的,讲出来就是液态的,写出来就是固态的。王先生坐飞机一定会看《参考消息》,他说对国际事件及形势的预判就是事先给出自己的答案,等待时间的验证后不断反省与总结,逐步摸索出一套自己的框架与方法。长白山旅游考察的时候,王先生给同学们讲解着地貌与植被,在烈日炎炎中坚持一道步行至山顶;在昆明参加全国人文地理学会议期间,我们一起去酒吧观看表演,王先生说地理学家就是要实地观察与体验。
王先生的形象是高大的,也是亲切的,是立体的,也是丰满的。总之,王先生是充满人文关怀的。王先生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作者: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柴彦威教授
2023年2月3日